回到1998:和风拂过庭院,夏日已成昨日
每个人都想做英雄,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成为英雄。
昨天是儿童节,很多大人却在怀念着小时候。
那些夏天,手里有棒冰,窗外知了在叫,老电风扇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。扇叶一直转着不停歇,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。
小时候渴望长大,长大了又向往着幼稚。
今天要讲的电影《西小河的夏天》,是个关于童年的故事。
让我们一起回到1998年的夏天。
故事
1998年的夏天,浙江绍兴的老台门里,十岁的顾晓阳梦想自己和偶像皮耶罗一样,驰骋在绿茵场上。
晓阳的爸爸顾建华是小学的教务主任,妈妈杨惠芳是越剧团的当家小生,晓阳在严厉管教下成长,想报名参加足球队的愿望不出所料被爸爸否决了。
顾建华年近四十终于成为副校长候选人,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他精神紧绷。 直到遇见晓阳的班主任,热情开朗的沈老师,她像一道夏日阳光照亮了他的心房。
晓阳的邻居郑吉安已经退休,夫人早逝,儿子和媳妇希望他一同搬往深圳,他却一直不肯离开。
晓阳意外撞见爸爸和沈老师抱在一起,陷入低潮,叛逆心也悄悄萌芽。郑爷爷发动了一个秘密任务:训练晓阳、准备足球校队选拔。
他们偷偷潜入酒吧,在世界杯决赛当晚喝得烂醉;背着家人离家出走,晓阳想象自己在杭州的新球场上驰骋,家人、朋友一起在华丽的灯光下酣畅淋漓地踢了一场球赛。
顾建华感受到近似恋爱的甜蜜,却发现只是自己自作多情,沈老师也将调到别的学校,与本已是囊中之物的副校长失之交臂,更是给了他沉重打击。郑爷爷带晓阳去给三年前去世的孙子扫墓,坦露自己的心结。
郑爷爷离开小城,顾建华回归家庭,晓阳的足球队申请也被父亲签字同意。这个夏天画上句号。
技巧
连接两岸的石桥,桥下平静的河,两旁的老房子和青石板路,这是电影里多次使用的转场空境。
拍摄的画面极富意蕴,大概是想要重现90年代的江南水乡,却又显得太过刻意,强行让观众进入电影,少了些自然的意味。
镜头的切换过于频繁,譬如晓阳回家的一段路就切了五个镜头,在观看过程中老是被这种毫无预兆的镜头切换打断思绪。
从技巧上来讲,《西小河的夏天》是极不成熟的作品,甚至有些时候让我忍不住按下暂停键缓一会儿才接着看下去。
当电影可以暂停,那些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难堪现实无法停下只能面对,从这个角度讲,这部生涩的电影又真实得有些过分,它记录的就是我们每天的日常。
满是缺陷的102分钟,却不妨碍它讲一个好故事。
启程前往深圳与晓阳道别时,郑爷爷在门外说:“看球的都是傻子,踢球的才是真正的英雄”。
《西小河的夏天》里,每个人都想做英雄,都以为自己能成为英雄。
爸爸追求新来的年轻老师、即将升任副校长,最后发现自己被生活愚弄了一番;郑爷爷独自生活在老房子里对儿子爱答不理,无意中发现自己是个误解别人的胆小鬼,连去探望过世孙子的勇气也没有;妈妈钻研越剧角逐梅花奖,想拿到奖金一家人住上更大的房子,却因为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,家庭关系出现破裂。
小男孩顾晓阳,一心想加入足球队,好不容易得到爸爸同意参加选拔,影片的结尾却一个人在院子里踢球默然落泪,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快乐。
在夏天的开始,每个人都满怀憧憬渴望改变;夏天结束时,都无功而返,受挫的受挫,分离的分离。
发生了许多事情之后再看看自己,原来一直都呆在原点。
在这过程中,每个人也在成长。
顾建华用旧式教育观念禁锢孩子,后来明白放手也是爱;顾晓阳与父亲作对,夏天结束时只有家人一直陪伴在身边。父亲明白““孩子翅膀硬了自然会自己飞,没人要你为他的未来负责”,晓阳明白“爸爸再坏也是爸爸”。
英雄只是少数人,我们中绝大多数都只是看球的人,我们都只是在一件件事情发生后逐步与自己和解的人。
在失落与沮丧中感悟,在泪水与误解中思索,影片中人们寻求出路,实现自我的改变。即使毫无成就,想要的都没得到,这个夏天也不都是虚妄度过的。
难忘的1998
1998年,世界杯巴西决战法国,罗纳尔多发挥不利,巴西0比3输掉比赛,晓阳在小镇的球馆里看转播,有人欢呼有人怒骂;电视上循环播放着《还珠格格》和《水浒传》,小镇的舞厅里放的是流行歌曲《相约98》;百年一遇的洪水,windows98发布、OICQ创立、马云创业失败回到杭州。
这一年世界在急剧变化。江南的某个小镇里,人们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着,妈妈唱越剧、爸爸每天去学校、郑爷爷定时去茶馆坐一会儿。有争吵、有欢乐和沉默无言的独坐,伟大的时代里平凡人波澜不惊的生活。
我们都不是伟大的被众人记住的,我们只是平凡人,我们每天过的都是一样的生活。镜子里的爸爸拍拍自己的肚腩,是人到中年;郑爷爷动不动就数落儿子,是孤傲的老年;顾晓阳在演出时故意跑调,是叛逆的少年;沈老师抱着吉他唱歌,是明媚的青年。
平淡如水的生活里,观众看到的是自己。世界每一天都在发生改变,我们无法想象却又距离遥远,生活在剧变,时间却一直平淡如水,平凡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。
顾晓阳说“我暑假作业做完了”,两个月里发生的故事好像都随着这句话消散了。
结尾
影片尾声,顾晓阳背对观众坐着,眼泪滑落。
这个夏天如此短暂,变故、分离、选拔,转眼就过去。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夏天,以后也只会成为他某天突然想起的回忆。
但没关系,他还会拥有更多夏天。那年分离时流下的眼泪,他或许再也不会想起。
成长就是学会遗忘,我们那些逝去的夏天,都只是成为心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。